给 @伞下有香菇-欠债10W 的《大学生暗恋三四事》的G
“今天就到这里。”张新杰关掉了投影,“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和安总去汇报,大家可以在家补补觉。”
一片高呼万岁之后,安文逸听到自己的名字:“Wenyi,留一下吧。”
安文逸从没像现在一样后悔起当初起了和中文名相同的英文名,连续几天的加班和排演之后,张新杰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此时不过一如平常喊着自己的英文名字,却带着莫名的慵懒和性感,连声音里的熟稔,都如此触人心弦。
安文逸定了定神,才应声点头。
却不料张新杰敏锐至极,觉察到了他的走神,又改了主意:“困了吧,也是,到这个时候咖啡都已经没有用了。”
他单手合上笔记本,推了推眼镜:“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如我跟你一起去酒店,路上敲定一下细节好了,正好晚风吹着能清醒点。”
已是将近午夜,会议室外的这条街却仍是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不定,车辆川流不息,之前开会降下的投影屏幕已经升起,安文逸触目可见的便是张新杰西装革履,就这么站在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之前,繁华的街道就在他的背后闪烁,却因为17层的楼高显得那么遥远,安文逸知道那是多么喧闹的一条街,可此时却只能见到灯光与车流,在这个城市打拼多年,在这条街上走过多少趟,却还是那么遥远,唯一近在眼前的是这个人,这个会在开会到深夜还扣着衬衫最上面扣子的男人。四年前是他把自己带入行,安文逸还记得第一个项目人手极端缺乏,他们两个人就敢做一个项目,那时候的张新杰比现在更年轻点,却一般严谨,即使已到了死线前的半夜,仍会为了最终稿的每一页页码不对齐把片子打回来全部返工,那时的自己拼尽了全部,一天也不过才能完成面前这个人所做的工作的一半。所以自己选择了离开,安文逸垂下眼睛,收拾起了东西,也整理起了心情。
在听到朋友和自己转述张新杰为了自己的晋升在合伙人面前如何力争,乃至终于成功的时候,安文逸终于决定离开,虽然叶修给的offer看起来不过是个草台班子一般的街边所,但安文逸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抬着头跟随张新杰,自己已经跟着张新杰沾染了太多他的习惯,他的文件整理方式,他的思维方式,他喜欢的咖啡……再这样下去,也许自己拼尽全力,终有一天可以成为第二个张新杰。
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我想站在你的旁边,而不是背后。
所以我必须离开。
安文逸拉上电脑包的拉链,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走吧。”
张新杰点了点头,快去上前,与他并肩,走出了会议室。
项目圆满结束之后必然是庆功宴,庆功宴之后气氛正好,于是毫无创意地续摊去了KTV,安文逸并不怎么会唱歌,混着唱了两首之后便出了门,满腹心事,于是点了支烟。
“怎么出来了?”安文逸转过头,张新杰今天从善如流,没再守着他的衬衫领带,只穿了件黑色衬衫,估计是他的衣柜里少见的修身的版型,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立体,安文逸吐了一口烟,终于下定了决心:“没什么,出来抽根烟。”
张新杰不可见地皱了眉头,于是安文逸便接过话头:“不常抽,基本就是应酬。”
“有心事?”张新杰向来注重细节,而这样显而易见的反常更不会错过。
“算是吧,陪我走走好么?”
张新杰难得地踌躇了片刻,终是答应。
平心而论,没有雾霾的日子里晚上在B市散散步还算是惬意,已近深夜,月色皎洁,天空中甚至隐约露出几颗星星的光芒。
一路无言。
安文逸本想好了要说什么,此时清风明月一相逢,又觉得没有必要再说。
张新杰本不想说什么,此时月明星稀,又觉得需要说些什么,却在打腹稿。
一条街走到尾,就到了平时的办公楼,两人自觉绕过办公室,向楼后的平台上走去。
夜晚的写字楼安静得紧,没了急着去见这个那个的汽车,也没了匆匆忙忙赴约的人们,有的只是华灯夜里还在打拼的点点窗口灯,和各安心事的两个人。
楼后的平台上有个规模还算可观的喷泉,安文逸本算好了到那里再开口,行至此处,却发现夜深人静,喷泉也早已歇业,池子内平静无波,池子外空无一人。
然而话总得说,于是他开口:“张新杰。”
“嗯?”张新杰转头投以目光,眼神中是满满的关注。
安文逸观天观地观心,终是开口:“我喜欢你。”
似乎最难的总是开口,接下来的话便如此容易,一气呵成:“从四年前开始我就喜欢你,但是我不想你总把我当小朋友看,所以我要走。这一次的合作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不知道下一次能再次这样散步是什么时候了,所以我想现在告诉你。Would you please be and let me be your significant other?”
无言。
路灯远远地投来暗淡的灯光,安文逸看不清张新杰的表情,面对这折磨人的沉默,只好继续:“也是我太突然了,本来想再刷刷好感度再表白的,却觉得这时间千载难逢,本来算准了这边的喷泉会开的,没想到太晚了居然关了,哎,我果然……是计算失败又表白失败了么?”
“没有。”
黑暗里传来自己熟悉的那个声音,却又如此陌生。安文逸条件反射般出声:“啊?”
说话的人很耐心,耐心得令人安心:“我说,没有失败。”
安文逸突然被巨大的惊喜笼罩了,却仍旧感到不可置信,只能徒然地再次发出同样的声音:“啊?”
低低的笑声传来,紧接着,自己的眼睛被蒙上,那个声音凑近了,到了耳边:“我说,没有失败,表白没有,计算……勉强也算是没有。”
安文逸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感觉自己的眼皮烫的惊人,耳垂更是快要冒烟,可那人偏偏不放过自己,还要更近,声音还要更温柔:“我应该没有计算错,再倒数三下就差不多了。”
耳边只有呼吸声,和轻轻的数数:“三、二、一。”
眼皮上的热源被移开,肩膀被扶着转了一个角度。
那个刚刚还一面平静的喷泉突然开放了,巨大的水花喷溅出来,水柱下是瞬间明亮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甚至还有钢琴的声音就着喷出的水柱而起。
安文逸侧头看了过去,却被人拿去了鼻梁上的眼镜,水雾和本身的近视共同作用,安文逸只听到那人的声音,沉静温柔,只恨自己不能在这声音中溺死过去。
“每天十一点半起喷泉会休息半个小时,十二点准时再开启。”声音有些得意,配上那人一贯的形象甚至有些好笑,安文逸不由咧开了嘴,而那个模糊的人影却近了。
在被吻到失去力气之前,安文逸只记得张新杰的面容渐渐清晰,含笑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此情此景,是不是你也觉得,除了接吻,干别的实在是不应该?”
电影的套路再美,却不及发生在自己身上千分之一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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